第2688章 沈天予88(找她)
看守大門的警衛認得沈天予的車牌号,所以并未上前驅逐。
沈天予沒法進去,也不想離開。
他靜靜地在車裡待了很久。
一個多小時後,已是淩晨兩點鐘,手機響了。
是父親沈恪打來的。
沈天予摁了接聽。
手機裡傳來沈恪擔憂的聲音,“天予,忙完了嗎?一切順利嗎?”
沈天予淡嗯一聲。
“什麼時候回家?我給你準備夜宵。”
“不必,你們睡吧,不用管我。”
“你在哪?我去接你。”沈恪的聲音小心翼翼,生怕說錯話,惹兒子不開心。
沈天予淡淡道:“不必管我。”
挂斷電話,他将車開至海邊。
半個月前,他和元瑾之曾在這裡拍過婚紗照。
當時他其實有些不耐煩,一直忍耐着配合元瑾之。
元瑾之卻拍得很用心,她穿着白色婚紗或燦爛地笑,或娴雅地笑,或甜美地笑,或快樂地跳,擺出各種上鏡姿勢。
往事一幀幀映入腦海,揮之不去。
推開車門,他下了車,立在車前,望向幽深廣袤的大海。
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汽車喇叭輕響。
沈天予沒回頭。
因為此人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人。
連駿。
連駿推開車門,下車,接着打開後備箱取出一箱啤酒,拎着走到沈天予面前,拆開取出兩罐,遞給沈天予一罐。
沈天予沒接。
連駿拉開易拉罐拉環,仰頭喝了半瓶,道:“這麼晚了,你怎麼還不睡?”
沈天予不想理他。
連駿唇角微微揚了揚,将剩下的啤酒喝光,說:“上次你救了我,還沒好好感謝你。說吧,需要我做什麼?我必當全力以赴。”
沈天予啟唇,不輕不重道:“需要你滾。”
連駿也不生氣,上下打量他俊美側臉幾眼,“脾氣這麼臭,難道和瑾之分了?”
沈天予下颔微擡,望向遠邊的天。
這幾日清瘦了些,他本就棱角分明的下颔越發清晰,刀削一般。
連駿望着他的側臉輪廓,暗道,雖然太白了點,但這人是真好看,是極少能稱得上俊美的男人,俊美中透着三分英氣七分仙氣。
難怪元瑾之那麼着迷。
他一個大男人都情不自禁被吸引。
連駿又拆開一罐啤酒,“你不經常來這裡看海吧?”
沈天予自然不答。
連駿繼續說:“我最近經常來。不開心了就來這裡,夜裡睡不着也來這裡,失意了還是來這裡。來這裡看看海,心會變寬,浮躁的心也會漸漸平靜。”
他望着沈天予高挺的鼻骨,“你和瑾之為什麼分手?”
沈天予不想回答,但也不打算離開。
他想多了解下這個人的人品,畢竟是元瑾之以後的正緣。
這樣想着,心中又覺恥辱。
他倏地轉身,朝車子走去。
拉開車門,上車發動車子。
連駿舉起手中的啤酒,沖着他的車大聲喊:“雖然是情敵,但是我拿你當朋友!”
沈天予發動車子,唇角微微動了動。
依着他的本事,想讓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在這個世界上消失,并不是件多難的事。
可那是作惡。
作惡會有惡報。
他一踩油門,将車駛至顧家山莊。
停好車,仍無睡意,心中躁意難平。
修行多年,他極少有這種情況。
從來沒想到,有一天,他會被個“情”字困擾。
放眼整個山莊,所有人都睡了,隻有顧楚帆的卧室亮着燈。
他給他發了條信息:出來,我在荷塘亭下。
顧楚帆亮燈是去衛生間,晚上應酬喝了點酒,回來水喝多了。
收到沈天予的信息,顧楚帆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,這位神仙表哥居然大半夜地約他出去?
破天荒,第一次。
顧楚帆回道:馬上!
換上衣服,顧楚帆匆匆走出去,走了幾分鐘,來到荷塘邊的涼亭下。
沈天予一身白衣,長身玉立于亭外,擡眸靜望荷塘。
十一月荷花已過盛放季節,處處可見殘荷,隻有那麼幾束仍頑強地開着。
顧楚帆暗道,這位神仙表哥可能從小在獨孤城身邊長大的原因,雖是現代人,身上總有一種古風美男的感覺。
走至沈天予身邊,顧楚帆問:“哥,找我有什麼事?”
沈天予找他其實沒什麼事。
他隻是覺得孤獨。
從前身邊有師父,後來有又笑又鬧的元瑾之。
離開師父後,他沒覺得多孤獨,可是離開元瑾之,孤獨像黑洞一樣快要把他吞噬,尤其這種夜深人靜的夜晚。
沈天予微微綻唇,“無事。”
顧楚帆啼笑皆非。
他正睡着覺呢,明天還得去公司,有個股東會議要開。
他打量他,“哥,你不會也為情所困了吧?”
沈天予不想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。
他淡聲道:“不會。”
“果然是神仙哥哥,不是我這等凡人能比的。”顧楚帆俯身在他身後的玉石長椅上坐下,“我為情所困好幾年。施詩既是我的學妹,又是我多年朋友,本想等她畢業後向她表白,結果國煦奪舍了我哥的意識。為了讓國煦心甘情願地離開,我答應他,娶白忱雪。誰知我哥鼓動施詩向我表白,我一時猶豫不決,傷害了兩個好女孩。如今施詩身邊已有男友,白忱雪一直躲着我。我無法求仁,也無法取義。”
沈天予靜默地聽着。
從小和師父學習各種玄學技藝,他天生聰慧,過了一關又一關,很快超越所有師兄。
可是成年後才發現,情關比玄學更難過。
自負如顧近舟難過情關,樂天派顧楚帆也難過情關,他亦是。
他雙手負于背後,道:“你回去吧。”
顧楚帆擡手按按額角,這位神仙表哥當真是難以理解。
大半夜把他叫出來,就為了問這?
他端詳他,“哥,你是不是失戀了?我知道你玄術高超,但是你不谙世事,不懂感情很正常,沒什麼好丢人的。說出來,我幫你分析分析。正所謂當局者迷,旁觀者清。你放心,我會保密,誰都不說。”
沈天予靜默許久,才堪堪開口,“我和她非正緣,強行在一起,會禍及她的家人。”
至于天有異象,不知是不是巧合?
顧楚帆面露難色,“你都覺得困擾,我肯定更沒法解決了。”
他站起來,“要喝幾杯嗎?我回去取酒。”
修行原因,沈天予從未喝過那東西。
見他沒反對,顧楚帆轉身回家,取來幾瓶酒,紅酒、白酒、啤酒、威士忌。
将酒從袋中取出,放到玉石椅上,他取出杯子,問:“你要喝哪種?”
沈天予下颔指向白酒,“它吧。”
因為他喜歡白色。
顧楚帆用水晶高腳杯倒出半杯白酒,遞給他。
沈天予接過,放到唇邊聞了聞,一股辛辣之氣,算不上多好聞。
他屏住呼吸,将半杯酒一口氣全喝光了。
那酒辛辣嗆喉,難喝得很,他不知世人為什麼都愛喝這東西?
太難喝了,入口火辣辣的,從嘴到腹全是火辣一片。
顧楚帆吓了一跳,“哥,白酒不是那麼喝的,得小口小口地抿。你這麼喝,會醉的。”
沒過多久,沈天予醉意上湧,頭暈目眩。
他擡手按了按額角道:“我回去睡了。”
顧楚帆哭笑不得。
果然是神仙哥哥,好任性,說來就來,說走就走。
沈天予擡腳朝前走,人醉了,身形卻不亂,仍走得筆直端正。
顧楚帆望着他的背影,見他不像醉酒的模樣,誇贊道:“哥,你好酒量,喝這麼多居然還沒醉,回去記得多喝水。”
沈天予淡淡應了一聲。
朝自己家走去,可是視線是模糊的,意識是暈的,分不清哪是自己的家。
他一個勁地往前走,往前走,縮地成寸,走得飛快。
等他發現不對勁時,人已經疾行到了元瑾之家的大院前。
腳一擡,他跨進了大院中。
他仍然往前走。
即使醉了,他這等身手仍無人能攔。
他輕而易舉地進入元瑾之的家,接着打開了她的家門。
上樓來到她的閨房,推開房門,室内一片漆黑。
有人闖入,食猿雕瞬間警醒,但發現是沈天予,它又老實地縮回去,繼續睡覺。
沈天予徑直走到床前,身子一傾,躺到床上,躺到元瑾之的身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