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離已經沒有了求饒和反抗的力氣，臉色白得發青，隻能任人為所欲為。

　　他的傷口埋進土裡是好不了的，隻能在裡面腐爛生蛆，慢慢蠶食他僅剩的軀體。

　　他臨死之際終于明白了，他的相父當初為何不願與華瑩為敵了。

　　這個女人真的太可怕了，是他這輩子的噩夢。

　　他後來隻要一看見她就害怕，那種害怕遠遠戰勝了他對死亡的恐懼。

　　要是可以重來的話，他肯定不會再惹她了，他也不會殺掉她的徒弟了。

　　他會離他們遠遠的。

　　宮人們把他交出去時，他恍恍惚惚地想着，是不是終于不用看見華瑩那個女人了。

　　他心裡反倒還松了口氣。

　　那日許多宮人都出宮了，北陳軍并不強求，願意留下來的還可繼續留着當差。

　　宮人們都親眼所見，阿慈也出宮去了。

　　有人問她：“阿慈，你出宮以後去哪兒？”

　　華瑩淡淡道：“回家去。”

　　“你家在哪兒？”

　　“遠在天邊，近在眼前。”

　　出城以後，謝不若牽着兩匹馬，正在城門外等着她。

　　她一邊朝他走去，一邊擡手不緊不慢地撕下了臉上那張人皮面具，露出她本來的模樣。

　　她和謝不若翻身上馬，直直朝北陳的大營奔去。

　　“王爺，王妃回來了！”抱劍風風火火地跑進營帳，向蘇壽禀告情況，臉上也帶着難以掩飾的喜悅。

　　話音兒一落，抱劍隻見眼前一花，再定睛一看，帳中哪還有他家王爺的身影。

　　也是，抱劍知道，他家王爺等得太久了。

　　即便是眼下揮師入南玳京城，他也一直按兵不動、苦苦忍耐。就是在等王妃回來。

　　他完全尊重王妃的意願，考慮着她的心情和想法，否則又哪裡會等這麼久。

　　蘇壽一出營帳不遠，其他将軍們也紛紛來奔走相告，喜氣洋洋道：“王妃回營了！”

　　而後他便看見一匹快馬直奔而來。

　　他目不轉睛地看着，看着她離自己越來越近。

　　那張容顔已經是原貌，盡管身上穿着宮女的服飾，卻依然難掩她風華。

　　她本是平平淡淡的神情，在看見蘇壽站在那裡等着她時，微微一怔，而後眉眼依稀彎了彎，仿佛冬去春來、萬物和煦。

　　蘇壽見着她嘴角若有若無的弧度，也是看得愣了神。

　　等馬跑近前，不等華瑩主動下馬來，蘇壽一手拉住她的手往下一拽，一手握住她的腰，就把人抱了下來。

　　華瑩腳都沒來得及沾地，直接就被蘇壽往肩上一放，抱着大步往前走。

　　華瑩不得不抱着他的肩膀，埋頭看着地面，聽見周遭的哄笑聲，一時感覺耳根都在發燙。

　　華瑩輕聲道：“你放我下來吧，我随你走就是了。”

　　蘇壽道：“我不要你走。這麼久不見，抱一下怎麼了。”

　　華瑩：“這麼多人看着。”

　　蘇壽道：“讓他們看。你要是不好意思，不去看他們就是了。”

　　華瑩：“......”

　　這跟掩耳盜鈴有什麼區别。

　　隻是他們确實又有許久未見了，華瑩知道他等得辛苦，在某些重要抉擇上他從來都尊重她的意願，這些小事上也就随他去了。